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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原创私小说】春华无实_热点

2023-05-01 10:53:53 来源:哔哩哔哩 分享到:

在最后一排空无一人的教室,斑驳的亮光把窗子的形状印在白墙上,暮色渐沉,眼前好像有发生的事情闪回着,发着白光在荧光灯上滚动。我的思绪完全不在文献综述上面,也不在那触碰不到的未来上面,我的神经,一会儿跳到田间地头,一会儿跳到学院旁的工地上头,然而我的笔头还在写着概述。郊外的幽蓝变得深邃,新校区就是这样近乎荒郊野岭的处境。过了这样久概述还没到100字,我的脑子不住地求救,但教室空荡荡的。除了走廊传来的回声什么也没有,于是干脆把学术垃圾丢在一边。

随着自新大陆的第二章开篇萦绕在这天地,仿佛薄凉的风呼啸穿过铁轨,列车循着北极星驶向天际,一长串印在微紫的地平线上。这样一番出神,把我带出那无尽的课业与备考的,没有人味的时间。


【资料图】

在这傍晚的白日梦里头,我总是莫名其妙的在脑中蹦出些人名,但我从来没在现实中听到,看到过。

突然我的身子似乎是猛地一陷,一滑倒就会跌进万丈深渊,正在挣扎时,一束烛光抓住了我,我完全看不到它的形象,语言中枢却本能的说了一句“普罗米“

好像是名字的一串音节。没来得及反应过来,我就回到了阶梯教室的长桌上。只有这个名字一直记得很清楚,至今没有弄明白意义何在,但我似乎很擅长记忆没有用的事物。

一看时间马上就晚9点了,教室里外早就黑透了,也不知道为什么没人把我叫起来,赶紧收拾起那稀稀拉拉的文稿跑下楼,倚着冷冽的晚风,河岸对面居民楼一排排的耸着,楼上灯火星星点点,人类微小的魂灵寓于那一个个小小格子里。

我绕过学校的大门,走向那条河岸边。夜色渐深,周围变得更加寂静。我靠在栏杆上,凝望着对岸的楼宇。突然,一只黑影掠过我的视线,我抬头一看,发现是一只乌鸦在飞翔。它向我发出一声嘶哑的叫声,然后消失在了夜幕中。

我心中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感觉,仿佛那只乌鸦带来了某种不祥的预兆。我顿时觉得心中一阵恐慌,想要离开这里。但又不知道往哪里去,只能望着河水发呆。

忽然,我听到了河岸边传来一阵微弱的声音。我警惕地转过头,却发现一位老人正在河边钓鱼。他背对着我,手中拿着一支长竿,灯光昏暗下看不清他的面容。我想走过去问问他,但又有些不敢。这时,老人的钓竿忽然剧烈地颤动起来,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兴奋的神色。我看着他在黑暗中挣扎着拉起了一条巨大的鱼,不由地感到惊叹。

老人转过头来,看到了我。他微笑着说:“你也喜欢钓鱼吗?”我心中一震,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都没有真正喜欢过任何事情,只是在追逐别人的期望和标准。我默默地点了点头,对老人说:“是啊,我也喜欢钓鱼。”

老人看着我,温和地说: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和追求,不要忘记了这一点。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,要过得开心才行。”

我跟老人聊了一会儿,然后告别离开。人都喜欢嘴上祝福别人开心,然而世界上有说一说就能实现的事情的话,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。

现在我也要回到我的小格子里了,我的室友与我一样,也因为那时间的死亡线铐在写字台上。

“完蛋了,不通宵不行了。”

室友说着灌下一杯咖啡键盘,再度忙碌起来。我没有说多余的话,只是关了灯,怕妨碍另一位早睡的室友。我与诸君都有不同的道路。我只是心里想着。显然都是为了逃脱本专业而殚精竭虑,当初为什么选择了这样一个令人疲惫而毫无益处的专业呢,透过当初的我,我是无法理解自己的,但是不放弃自己乃是最大的救赎。

每每这么想着,我的身体已经自动完成了所有的洗漱,床铺上下薄薄的一层光,我也该迎接梦神了,午夜是梦神的领域,所以我只能祈求他不要用布满荆棘的梦魇鞭笞我们,我希望他向世人施展慈悲。不知不觉我已经不清楚进入了第几个梦境,不过它们都反映着我的生活,从荒唐到平常。

在梦中,我来到了一座城市的中心,人们都在匆匆忙忙地赶路,没有一个人停下来看看周围的景色。我感到很困惑,这样的生活是为了什么呢?我一边思考着,一边继续走着,走到了一个小巷子。巷子里空荡荡的,只有几个行人匆匆而过。我沿着巷子走到尽头,看到了一个破旧的书店。店里面的书籍已经看起来很陈旧,但是我感到很好奇,就走了进去。

店里面的老板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,看起来很有智慧。我问他有没有什么好书推荐,他说:“年轻人,你需要的不是好书,而是有用的书。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华丽而浅薄的文字,你需要的是实用的知识和经验。”他指着一个角落里的书架,说道:“你可以从那里开始,找到你需要的东西。”

我按照老板的指示,走到书架前,看到了一本厚厚的书,上面写着“生活技能大全”。我觉得这本书很合适,就拿起来翻看起来。里面收录了各种实用的生活技能,从如何理财到如何照顾植物,无所不包。我感到很惊讶,这本书的内容真的很实用,我决定把它买下来。

当我拿出钱包准备付款时,老板却说:“这本书不需要付款,它会给你带来更多的价值。”我感到很疑惑,不知道这本书究竟会带给我什么。但是我还是把书拿走了,心里充满了期待。

走在亦实亦虚的路上,正打算回家后,拿这本书做什么。在一个岔路口,我穿越了梦的隧道。

校歌从我的手机中传出,那声音像四根弦都没调好的小提琴发出来的,这就像是大学四年。我开始准备做燕麦粥了,用开水一冲就熟了,非常的便利,这几年一直这么吃过来,早餐费节约下来不少。因为经济不好,所以各种开销还是要好好的考虑着用,我没有迟疑完成了进入课堂的准备,一边室友在床上埋怨着,“又是早八。” 另一个室友恶狠狠的把他的被子掀开,把大量的灯光轰在他的脸上。

其实我也不想上那些课,只是在担忧挂科的问题,挂科了以后还有那么多的课业,多多少少会麻烦的。学生像牛群迁徙那样向着教室驰骋,乌泱泱的从宿舍挤到广场,颇壮观,路上,徐教授也急匆匆地赶路。我正好撞见他,于是问了个好。我没有看清他的脸,他只是点个头就走到前面去了。

捷足的风,带来糖果的刀,刺破意中梦,荧光灯映着脸。听不见鸟鸣,用笔吱吱嘎嘎锯纸头,文字跳着远古的舞蹈,带着神经跳到赤道。

从宿舍到教学楼不过10分钟左右,刚才还在床上,现在居然已经坐在教室里了,这么一想我的大脑确实还恍恍惚惚的,课上到一半,教授逐渐抬高语调,我随之一震。“唉,同学们,不是我说你们都能看出来吧,这教材写的都是个啥呀,你叫本科生代笔都不能写得这么离谱吧?我不想说什么了,真的,每页都是错误,我要吐血了,不管它了,我还是和你们说一说西方哲学起源吧……”

教授神情愤懑,激扬地批判着这个编教材的老师。教我们专业课的袁教授还是一个年轻的学者,自然是有些脾性,看不惯这些弄虚作假的事情。我当然喜欢这种谈天说地的教授,既然这个专业课这么没用,还不如听教授讲点有意思的事,好让我们涌入的大学时光有一丝轻松的空余。

轻松时日头一下就溜走了,到了第二堂课课上,气氛就像哀悼会,肃穆庄重,所有人一言不发,神色凝重。那个教授语气平淡低沉,仿佛在念准备好的悼词,这样下来,我的身体再怎么挺直,灵魂也要飞走了。我还在回味袁教授如同公开演讲那样的激昂,一会儿我思绪又到了在公路上撞见的徐教授那里。

徐教授和袁教授是几乎完全相反的两类人,这并不是说徐教授和现在上课的老师那样无聊空洞,他反倒是给我们深不可测的感觉。当时还是大二时上他的课就已经感受到了,或许是因为他相比我年长很多了,我一个年轻人自然看不清年长之人的心情。或许想要看清别人的心情,这种想法本身就是有问题的。

当时还是大二还是个较为灿烂的年纪,那时没有想多许多未来的路,又不忘在眼下玩乐,徐教授对我们来说是完全融入不到学生中的那些人。教授在外文系任教,教我们外文读写。

首先让我看不清教授的一点,就是在我们向他问好时,教授的眼神总是在回避我们似的。他只是轻轻应一声同学们好。他的讲课也没什么特别,只能说做了一个老师该做的事,但每次结束课程他都会说一句特别的话。

我清晰的记得他第一章结束后说了这样的话:“人生可能失败,但书写不会。”

从那时我就感觉他和我先前认识的那些教授有很大区别。他不是那种爱说套话的人,但似乎是碍于情面并不想多说的样子,我总觉得他与我的性情有什么几分相似。

我呆呆的望着教授离开后的教室的黑板,好奇和求知欲去时我想认识这个老师。不知道是否是后知后觉,但这些想法毕竟也困扰我多时。当我不确定地打开课英文课本时,竟没有留下徐教授的联系方式,是否从某种层面来说这是他为人处事的一种成功,他当初并没有给我们留下联系方式的机会。这些也仅仅是我大学时所谓思考的一小部分,很快就过去了。

今日的课程奇迹搬地结束了,今天的课也只留给我两个小时沐浴斜阳的机会,万物萌生的春天也没能使我们变得更美好。

我呆坐在学校花园里,洗涤洗涤被淤塞的大脑。虽然石凳年久失修变得凹凸不平,但我喜欢这个感觉,只要在空无一人的,被紫藤盘绕的花园里就感觉无比的平和。

我戴上耳机将外界隔绝于外,耳机是我的精神氧气管。我难以抑制脑中诸多思考,除非我在树上看到有木耳,看到猫走到我跟前,听见风吹树林沙沙地响,鸟儿归巢互相道晚安。

我难以和身边的人交流,我无法和他们分享大自然的美和伟力。我思考的是总是和所谓的钱途不着调,并不是说我不在乎它们,我也担心这些事情。但是生命中只剩下这些东西的人是多么可悲,恐怕到生命最后一刻都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活着。也许这就是人生的一种悲哀,我们总是在追求着一些无法确定的东西,一直到死亡才发现这些东西并没有给我们带来真正的快乐和满足。

我开始想起那位外文系的徐教授,他虽然看上去有些冷漠,但他总是在课程结束后说一些深刻的话。我开始感受到,也许他已经懂得了人生的真谛,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所追求的东西,最终都会被岁月蹉跎,只有内心的平静和自我认知才是真正长久的。

生活不是什么浪漫的事情,我不是一直在象牙塔里,才说这种话。因为我的家庭,我必须干活补贴自己的零用。我在金茂大厦的豪华酒店里做过工,每个人都向上司点头哈腰,客人不厌其烦地劳累我们,冰冷的铁白色灯光的后台,才是那繁华背后的真相。每个人连轴转似的把客人要的菜肴,日用品,衣服被褥,坏掉的冰箱和咖啡机,安排妥当。从53层84层,每一层我们都流着汗。所以我大约有权力说无论象牙塔内外,只要关乎现实的,就无浪漫可言。

总之我从花园里回宿舍时想这想那的,顾不上薄桃色的霞光进入寝室。虽然寝室名义上是给人休息的,但男生很吵,这些男同学总是在寝室间窜来窜去,好像把拜年的兴致都花在这方面。由于他们聊天总是闹哄哄的,我也无心准备报告,反正写得再像一回事,又保不了研,等于没用。

再加上一天课下来,恨不得把脖子给卸了,我在充分的理由下看闲书,刷闲剧,发呆。一晚上就这么荒掉了,诸位在上大学,或者上过大学一定会有类似的体会。忙完此类闲事,我又在床上思考起来,总是床上很适合拿来思考的,现在疫情结束了,大学的牢门终于打开了,我必须去什么地方走走才行。

不知道如何解释,简单的说这个世界刚经历了一场大瘟疫,就像西班牙流感那样,我们每个人只能互相戒备,像在孤岛上一样活着。

辗转反侧,月光刺眼,我睡不着,下床去,拉上帘子望见外面,假山般一排一排的楼依然亮着,就想要不要去书店一趟。这个想法莫名其妙就蹦出来了,有时想法是不需要任何理由就能存在的,我深深叹了口气,铁笼之囚的燕雀,心中也有天空吧,就这样平静的存在着,直到万籁俱寂,怀着这种心意时慢慢的飘离肉体。

我感觉自己整在一段冰凉的铁轨上,好冷好冷,身体缩得紧紧的。好像有一道白光直直照在隧道里,那光像雪一样,接着一阵呼啸穿透了整个隧道。地铁列车猛地刹车,呲啦呲啦的尖叫着,心跳的要炸了,好像就要归西了。

然而眼前出现了一团火光,它紧紧拥着我,列车穿过了我的身体,能够能看到它内部一排排座位正划过我的身体。在一个个洞穴中四周都是黑暗,只有火在在我身上闪着。热烈的映照着我,忽然又想起了那个名字。

“普罗米?”

“对,是我。“

”你又救了我,不过是为什么呢?“

“因为我是火,照亮你是我的职责。“

“虽然是这样,但还是谢谢你了,不过我想如果没有普罗米,我会不会死在这里。“

“不会的,你不会死的,没有我还会有人救你,无论那个人是谁,他都是普罗米。“

“所以你到底是谁?“

“我…“

我的眼睛砰地一下,什么也看不见了,耳朵嗡嗡的像电视白噪音那样,伴随着第二圆舞曲的乐声,我从那不明不白的梦中回过神来。

周六没有课,我急着往外去。我避开人群,走着小道,有一只黑猫朝我点点头,我亦向它回礼。心里一直惦记着市中心新开的那家书店,那种关在寝室里无处可看的饥渴充盈着我。风吹过校门外的梧桐,我的魂魄早早就飞出去了。校门外是烟火气的世界,而一踏入校门就说明进入了庄严的领域,一切都要谨慎行事。而我一飞就飞了好远,新书店的装潢很优雅。墙上嵌着书架,罗列的全是新书,台阶下,都摆满了书,每一本书都被仔细地放置在它应该在的位置上,整洁而有序。

书店的墙上还挂着各种艺术作品,它们与书架上的书籍相得益彰。灯光明亮,但并不刺眼,使得整个空间都充满了温暖和舒适感。

书店内部还有一个舒适的角落,供顾客们坐下来浏览他们心仪的书籍。沙发和椅子都摆放得整整齐齐,而小桌子上则放着咖啡和茶水,以及些许甜点。

外面透过橱窗可以看到不同的书籍摆放在这里,让人迫不及待地想再次光顾这家精致的书店。满眼都是此等壮丽之景,让我感觉进入了圣殿,我被金黄色书的光芒照耀着,准备接受洗涤与净化。

店内热闹的咖啡吧里,徐老师与两位大概是学生的人,热烈地交流着。

我好像很少看见徐老师在课上流露过这样的神情。由于老师和那一男一女两个学生相谈甚欢,老师时不时还笑得背直往后仰,我不敢打搅他们的兴致。我接着在书店别处漫步,书店的橙色光朦胧地照着,各国文豪黑底白字的铭牌,标示他们所在的书架。铭牌错落有致地

从书架里探出头来,好像在这样一个地方,所有时间与空间相互连结,连结着不仅仅一个人的一生,所有人的一生彼此交融并错着。无论贵贱,生死,在这里只能是静静地坐下来,无可争斗,已经成为了世界永恒的一部分。

咖吧的那两位学生已经走了,徐老师看来也想起身离开,因此我不能再犹豫鼓起勇气和老师套近乎。

“诶,徐老师?”我装作刚刚看到老师的样子。

“是啊,我是,你好啊。”

“好巧啊,今天我也想到来这家书店。”

“哈哈,好巧好巧。”

简单寒暄似乎还算顺利,但不知道是否要继续聊下去,老师看着似乎要赶路的样子。因为好奇心驱使,我继续问了下去:“老师今天看起来很开心啊。”

“对,今天毕业的学生回来看我了,他已经写好了硕士论文,就找我和他们一道庆祝庆祝。我呢,本来不太想出门的。不过,他既然能想到我,还是很高兴,再怎么样也得给他点面子。他俩刚刚走呢,不过不着急,晚上再碰面就行。”

“那恭喜他们了,徐老师真是桃李满天下啊。”

“唉,没有,我也不是他的导师,应该是我谢谢他能记得我。”

我一转话锋:“敢问老师还记得我吗?”

徐老师顿了一下,神情显得有些尴尬:“嗯,我应该是教过你的,具体名字记不得了。别在意,教的学生太多实在没印象。”

“哈哈,没事的老师。”我多少对这个回答感到失望,但的确不怪老师,我没做什么事,能给老师留下什么印象。

我记得我在课上曾想引起徐老师的注意,当时才看了那么一两页翻译教程,就开始对卷子上的标准翻译答案指指点点了。我说这儿太啰嗦了,那儿翻译的不地道,要遵循简明英语的写作准则,云云。老师没有立即反对,他只是不太自然的笑了笑,依然坚持原本的翻译是对的,学术的用语就应当和生活用语区分开来,只学了皮毛的我无法继续较真,只得悻悻而去。

由于老师晚上重要的事情,我不能再打扰他了,还好要到了老师的邮箱。我在鸟屋书店待了很久,直到红日落幕华灯初上。

如果人不用吃饭就好了,这样就能一直蹲着图书馆书店里。转念一想,人不用吃饭,虽然不用为了生存而操劳奔波了,不用写无意义的报告和作业了,可是一切的意义似乎又从生存中诞生,只有远离幸福才能看见幸福。

我双手托腮带望着玻璃窗,让朦胧的月光轻轻拨动脑中的弦,店中的一切氛围,音乐与人声都轻拂着我。

逃离不是幸福,我不得不面对窗外的大风,毕业后不知道会被吹到哪去。看看店里人来人往,衣着得体,步态从容,我似乎在享受着本不应该享受的东西。这家书店里常常陈列着一些小工艺品,像彩虹的糖果一样闪闪发光,摇曳在面前。我看中一只小猫泥塑,穿着公主可爱华丽的霓裳,我没有钱。出神地望了很久,才离开。

我离开了避风港,冷风热烈的拥抱了我,我没有选择,只能一个劲儿回学校。草被压得很低,文献综述也在压着我。我回来后不敢怠慢,东拼西凑奋力的写着,希望快点上床睡觉。忽然感觉睡觉绝对是造物主的恩赐,我们才不至于24小时连轴转,黑夜对人类来说才有意义。如果一只动物的意义不是好好睡个觉,那么它作为动物也差不多就失败了,不合格。

我已经上床了,不知道为什么,大概是身体的命令,再这么下去就不配做动物,而是要成仙成佛了。

那一夜似乎过得很漫长,可是我已经忘了我做了些什么梦,后面没怎么和徐老师聊过了,过了3月份他就退休了,我那时也在忙着报告。今天是报告完成的日子,暂时解脱了,常吁了一口气,仿佛是好久没能这样自由的呼吸了。走在路上,4月回春,路上人很多。

人越多,越讨厌,那些人有说有笑的,排成一排的,大声嚷嚷的,左路口右路口都有人,我仿佛都妨碍我似的,令我厌烦。我全部绕开他们,避开他们的眼神,朝着没人走的小道。那里石楠开得很好,只不过它们的肮脏如河沙般的味道,与其洁白的花序所呈现的干净大相径庭。不过比遇到人要好许多。

至少石楠守护了这里的宁静,人是这样的吗?像石楠一样,长相明明不差却散发着腥臭。我坐到教室最后一排,这里有一个无人教室。我的举动可能让现代人看不懂。我打开笔记本,写字,用带墨水的笔写字。

这让很多人不解,现在哪里还有人在纸上写字,现在人都没墨的笔在液晶屏上写字。我不认为在纸上写字会更有意义。但是在纸上写字让我感受到自己的呼吸,以及一种无干扰的空间感,在屏幕上写字是在闹市街头写字,在所谓的自由中,什么个人自由都没有了。

在纸上的字不一定有价值,但它一定是为了什么而写下的,屏幕上的字只有1%是有价值的吧?或许人们在看这些字的时候,根本就没有把它当作字来看,人们在获得了愉悦或者是明白了什么之后,它们就没有价值了,它们可以被随意玩弄,调换,改写,最后被删除,它们在信息之海里是多么的无助啊。我享有的唯一自由就是书写。纸上的我,是另一个维度的我,是不可被随意改变的我,另外一个世界也被我记录下来了。

猛然一回头,才发现我们在现实中什么都没有了,我们早就活在信息控制论的穹顶下了。只要在信息中没有意义,就相当于人的没有意义。我笨拙的抵触当然没有用,我做的只能是保存什么,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没有意义,但只要对我有意义就够了。

这天我再次梦见了普罗米,它是一只黑猫,就是那个突然在书店路上跳出来的黑猫。我乘坐着火车,窗外的山野向后移动着,火车不时碰擦轨道咯咯得响。终于要回去了,看着窗外城市高塔逐渐退去,我已重归原野。

一切都发出欢喜的声音,轨道的咯咯声也很悦耳。车厢里没有别的乘客,他就缓缓在走廊里踱步,我不知道要去哪里,但是这么做令他很愉快。

阳光斜照,在地板上踱步的阴影停了下来,窗外被山上的树林挡着。'' '芦蝵㛖掖'站到了!''我没说什么就下了车,木质阶梯嘎吱嘎吱响,树林的叶子也在摇摆,沙沙响着。他下到车站,车站上除了落叶旋转着什么都没有,嗅嗅空气,就只有干燥的味道。

我闻到这味道,想起什么,可是这里的鸟叫声和记忆的不一样。

我循着鸟鸣声前进,南坡上的孩童追逐打闹着,鸟儿在坡上的竹林歌唱,一个普罗米举起网兜抓蜻蜓。

普罗米唱着歌逐渐远去,

唱着唱着,天空变得黑暗,随后星星,星星点点闪耀着,两边的银河流出白色辉光,好像高山上的北漠,海洋上的南岛都浸在牛奶里。

我意识到什么,连忙往唱歌的普罗米那边赶去。脚下的路模糊不清,似乎趟在牛奶路里,玩耍的普罗米也不见了。

''好熟悉的旋律,可是我的光去哪了?我的光呢?''

说完后蛰伏在野草间的萤火虫都醒过来,聚集到路边,橙黄色的光形成了光带,延伸到另一片田野。

''光,旋律去哪了?''他循着光向前,萤火虫兴奋地抖动着。

光的旋律振动着,我也共振着,萤火在脚下流动着。

那个普罗米也跳着,我追过去,但是不行,身体如同被竹竿撑起,摔在瓜田里。

普罗米说:''我们走吧。''一个通道开启,我和普罗米消失了,被子折叠起来。身体进入绵软的巢穴中。金雀花的坚定,薰衣草的宁静,波纹在回忆中荡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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